Tesla与InterDigital, Avanci英国费率案判决介绍及简评

作者：黄亦心

不久前，英国高等法院（the High Court of Justice）对审理中的特斯拉（Tesla）诉InterDigital及Avanci（Tesla v IDAC[1]）请求裁决专利池全球5G FRAND（公平、合理、无歧视）许可条款一案作出一审裁决，裁定英国法院对该诉讼请求不具有管辖权。尽管这并非首例实施人在英国法院提起的专利池全球FRAND许可费率之诉，但显然是实施人寻求专利池全球FRAND许可条件的又一次积极尝试。该案受到汽车领域的广泛关注，其审理进程亦超过了此前相关方面的预测，案件在2023年12月受理后由Timothy Fancourt法官审理，于2024年7月15日作出宣判。

一、案件背景简介

Avanci是一家独立的专利许可解决方案提供商，其许可平台中包括Avanci车辆平台、物联网平台、广播电视平台以及视频平台。在Avanci 4G车辆项目公布的被许可方中并未出现特斯拉的身影，但据相关文章猜测，特斯拉早在2021年3月即已取得4G授权[2]，这一猜测在本案裁定中得到证实。裁定披露特斯拉已从Avanci购买了全球许可，特斯拉汽车最高可支持4G功能。Avanci 5G车辆项目许可方有65+个[3]，InterDigital为其中之一。

特斯拉是一家知名的电动汽车制造商，声称计划在汽车中使用5G技术，因此特斯拉承认其需要取得5G SEP（标准必要专利）的许可。

特斯拉[4]在本案中提出两项主要诉讼请求：第一，请求宣告被告InterDigital[5]3项英国指定专利无效和非必要性，撤销专利的权利要求；第二，作为替代方案，以InterDigital和Avanci[6]为被告，要求确定由ETSI（欧洲电信标准化协会）推广的5G专利的FRAND许可条件。特斯拉公开宣称首先要寻求许可，在许可的诉讼请求被处理后才会推进针对InterDigital 3项专利提起的撤销之诉。

2024年3月8日，InterDigital和Avanci根据英国《民事诉讼规则》（CPR）的相关规定质疑法院审理上述诉讼请求的管辖权，或者主张英国法院应当拒绝行使管辖权。2024年5月8日，InterDigital又申请撤销该主张，但保留对法院管辖权的质疑。

Timothy Fancourt法官在2024年5月23日、24日，6月4日组织召开听证，2024年7月15日针对管辖权问题作出裁决。

二、案件争议焦点问题及分析论证

（一）专利之诉：是否属于滥用程序？

InterDigital称，要求先审理许可请求这一事实，以及市场和5G平台的商业现状都表明专利请求并非真正的请求，这些请求仅被作为管辖权的依据，这是滥用程序的表现。法官认为，InterDigital提出的意见有说服力，但特斯拉主张撤销专利不是程序滥用。关于英国专利有效性和取得许可的必要性是法院在处理问题中会引入的真实议题。两者相辅相成，即便在Kigen案[7]中，实施人先提出撤销之诉，随后选择接受许可而不是继续在技术问题中进行抗辩。毫无疑问专利纠纷只是一个烟雾弹，因为Tesla故意提起专利纠纷的目的是使其可以替代性地寻求许可。这是实施人当前的一个常规操作，法官不认为这属于程序的滥用。

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目前只能推断Tesla不太可能继续进行专利诉讼。如果Tesla的许可诉讼进展顺利，它没有必要这样做。但是，如果许可纠纷未能在一个司法管辖区域内获得全球FRAND许可费率，Tesla可能会有不同的做法。进一步，如果法院确实推进了许可纠纷并裁决5G平台许可的FRAND费率（假如是）16美元，这也不意味着Avanci就会提供这样一份许可。Avanci有可能无法与专利权人达成协议；该平台可能会解散；以该费率进行许可对于Avanci来说可能不具有商业价值。那么对于Tesla呢？它可能就会认为需要对专利进行挑战，包括InterDigital的3个英国SEPs。专利纠纷可能与许可纠纷的主张并不一致，因为寻求许可的是被主张无效的SEPs，这一事实虽然在法庭上看起来有吸引力，但它并不是问题的实质。原因在于，寻求FRAND平台许可是Tesla的商业实用主义：在超过170,000件SEPs中，可能有数以千计的无效或者非必要专利（见无线星球案），但如果能够以公平和合理的条款取得许可，其商业直觉是取得平台的许可而不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去测试专利的有效性和必要性。因此，法官驳回了关于专利纠纷是程序滥用的抗辩理由。

（二）代表人诉讼：是否适用本案？

法官指出，Telsa提出的诉讼是无先例的，该诉讼对非英国公司和非案件当事人的非英国专利寻求宣告性FRAND许可救济。尽管如此，这些权利人仍然被希望通过代表人程序受判决所约束。在无线星球（Unwired Planet）案中，实施人提出任何针对涉案英国专利的FRAND许可均不会限于英国许可，而是无线星球及其关联公司所拥有的专利族的全球许可。英国最高法院承认基于商业实践的相关证据，该院可以确定此类全球许可的FRAND条款。在联想诉爱立信案[8]中，Richard J 法官认为法院有管辖权，因为有理由相信被告所寻求的全球许可可能包括交叉许可。在这种情况下，法院可以给予的救济不受原告所主张的权利之限制，也不应轻率地决定。在本案中，Tesla的主张又往前推进了一大步，其认为，涉案专利的唯一FRAND许可应当是包括InterDigital的5G SEPs以及其他65+个专利权人的5G SEPs的专利池或平台的全球许可，与此同时，它针对其中一个专利权人和平台运营者寻求上述许可条款的宣告和判决。所寻求的FRAND许可的范围是否具有商业合理性是一个问题，另一个问题是法院是否有权为非本案的当事人以及并不拥有英国或者指定英国专利的当事人（简称“无英国专利的权利人”）决定许可条件[9]。

法官认为InterDigital提出的意见有说服力，但其认为特斯拉提起撤销专利程序不是程序滥用。关于英国专利有效性和取得许可的必要性是法院在处理问题中会引入的真实议题。两者相辅相成，即便在Kigen案中，实施人先提出撤销之诉，随后选择接受许可而不是继续在技术问题中进行抗辩。毫无疑问专利纠纷只是一个烟雾弹，因为Tesla故意提起专利纠纷的目的是使其可以替代性地寻求许可。这是实施人当前的一个常规操作，法官不认为这属于程序的滥用。

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目前只能推断Tesla不太可能去继续进行专利诉讼。如果Tesla的许可诉讼进展顺利，它没有必要这样做。但是，如果许可纠纷未能在一个司法管辖区域内去取得全球FRAND许可费率，Tesla可能就会有不同的做法。进一步，如果本院确实推进了许可纠纷并裁决了5G平台许可的FRAND费率（假如是）16美元，这也不意味着Avanci就会提供这样一份许可。Avanci有可能无法与专利权人达成协议；该平台可能会解散；以该费率进行许可对于Avanci来说可能不具有商业价值。那么对于Tesla呢？它可能就会认为需要去进行专利的挑战，包括InterDigital的3个英国SEPs。专利纠纷可能与许可纠纷的主张并不一致，因为寻求的是被主张无效的SEPs，这一事实虽然在法庭上看起来有吸引力，但它并不是问题的实质。原因是，寻求FRAND平台许可是Tesla的商业实用主义：在超过170,000件SEPs中，可能有数以千计的无效或者非必要专利（见无线星球案），但如果能够以公平和合理的条款取得许可，其商业直觉是取得平台的许可而不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去测试专利的有效性和必要性。因此，法官驳回了关于专利纠纷是程序滥用的抗辩理由。

该议题下有几个独立的问题：首先，适用CPR第19.8条款规定的代表人程序是否可以解决由于专利权人和Avanci的缺席所导致的没有充分辩论的问题？其次......

文章未完，全文共682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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